#萬聖節後續
#狼人先生x妳
#R18
#吃就吃啊誰怕誰
#阿言終於成功開車了
#久違了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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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
妳伸出食指點點李澤言的鼻頭,可他似乎睡得有點沉,動也不動。
李澤言的睫毛不長也不是特別濃,可配上他那雙狹長淡漠的眼就是優雅得很。
妳喜歡盯著他瞧,喜歡看他淡然的神情中閃過的任何一絲小情緒。
譬如嘴裡說妳幼稚,眼底卻充滿寵溺。
譬如妳突然親吻他時,那用冷漠掩過的竊喜。
譬如——當妳第一次說愛他時,那埋在層層溫柔中的真切動容。
每當捕捉到他少有的小表情,妳都覺得自己像達成某種成就,也就——更愛他一些了……
少了凌厲的眼神,熟睡的他看起來很無害。
如此的李澤言,讓妳膽子大了些,忍不住輕捏他的臉頰。
「李澤言——」
妳用氣音說著。
「你好可愛,我要親醒你!」
語落,妳吻上他的額頭。
「李澤言。」吻上鼻尖。
「李澤言……」輕咬了軟嫩的薄唇。
或許是妳下口過重,他終於逐漸轉醒,卻一睜眼便瞧見妳趴在他身上對他百般輕薄。
「妳在……做什麼……」
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卻有幾分慵懶,意外的性感極了。
「李澤言,起來吃早餐了。」
「早餐?」
說著,他瞧了瞧妳,分明一副沒離開過床的樣子,哪來早餐?
「嗯……」
妳有些羞赧地低下頭,食指隔著衣料,在他的胸上畫圈。
「就是——你昨天宵夜……沒吃完的啊……」
聞言,李澤言先是一愣,下秒竟有那麼一絲絲驚喜閃過眼底,在他嘴角勾起些許弧度。
很快地掩去笑意,就那麼一瞬。
他從未想過妳竟如此率真地求歡,率真得——讓他心上某處柔軟得一塌糊塗……
可,他就是這樣小心眼的壞蛋。
「我很累。」
他閉上眼,伸手推了推妳,示意讓妳別巴著他。
「李澤言——」
妳有些不悅地直接戳戳他結實的胸肌。
可他半點不受影響。
「待會還要上班。」
上班竟比妳還重要嗎?
這下,妳的不悅擴大了……
「沒關係,我自己來!」
說著,妳賭氣地自己動手解開他的睡衣釦子。
「那你借我一下。」
說得理所當然,妳直接將手探進衣內,指尖從他胸上游移到腰間。
妳學著李澤言平時的撫摸,力道不輕不重,只剛好撩起他隱隱的情欲。
專注於手上的撩撥,妳沒發現他早已睜眼,望著妳的眼如夜般幽暗,眸中那唯一的璀璨,便只有妳這為他閃耀的星子。
妳的手來到褲頭,卻沒膽探進去,只是怯生生地覆上那因晨起早已堅挺的一處。
輕撫著,妳心裡其實有點慌亂,還在思考著下一步動作時,李澤言陡然起身,一把攬住妳的腰便往身下帶,輕而易舉將妳困在懷中。
「借?什麼時候還?」
——
將妳雙手高舉過頭置於兩側,他沒箝住妳,而是,將十指與妳的牢牢扣緊……
妳可以感受他手中傳來的溫度,自掌心蔓延——從心上燃燒,餘燼遍佈,直至妳的耳根、與他的身軀貼合的每一處,無不因此炙熱得泛著瑰紅……
他以舔拭描繪著妳的唇形,以啃咬感受妳的柔軟,以交纏確認妳的動情。
直至,彼此的氣息融合為最令人悸動的低吟,才肯放過妳。
吻上妳的耳畔,他懂妳會為此輕顫。
可這過於溫柔的挑逗,卻不是妳想要的。
「唔……李澤言……」
「嗯?」
他應了聲,卻沒停下落在妳胸上的吻。
「你昨天……不是要吃我嗎?」
他移到妳面前,讓妳感受到兩人身下相抵的契合。
妳看懂了他眼中的疑問,卻因他的舉動而支吾了起來。
「吃、吃應該是……」
妳別開眼,無法招架他眼中的侵略感。
「應該是用咬的……」
「要扮狼人……應該要還原——啊……」
他是還原了——咬上那挺立的嫣紅……
沿著昨晚留下的淡淡齒痕,李澤言如妳所願地狠狠咬上妳的每一處敏感點。
如同昨晚,李澤言下口可一點不輕。
每一口啃咬都讓妳不住地縮了縮,伴隨著疼痛的酥麻又讓妳輕顫。
疼痛散去,只留下他舔拭過的餘溫,與宣誓妳專屬於他的點點印記。
新舊咬痕相疊,錯落在妳白皙泛著瑰紅的身子上,竟如凋落的花瓣般美麗動人。
眼看著他抬起妳的腿,妳羞赧得下意識想抽回,他卻不讓。
啃咬上妳膝蓋內側,他緩緩地下移,當來到妳的大腿內側,乍現的快感與敏感讓妳不住低吟出聲……
「唔……李澤言……」
妳也弄不清自己的輕喚是想阻止還是鼓勵,只得望著李澤言低頭吻上那渴望著他,卻又禁不起他撩撥的柔嫩。
輕輕地畫著圈,直至妳不由得地緊縮之時,他竟惡意地吮了下——
一聲壓抑的輕吟洩出,妳有些心慌地以手背抵住自己的嘴,卻抵擋不住陣陣襲來的快感。
輕捏著妳的臀瓣,李澤言溫柔地揉捏著,只為讓妳能在最好的狀態迎接他,可當他細緻的指尖不經意地撫過那一陣濕熱時,明白妳早已準備好,便將拇指探進……
沒停下對妳的舔弄撩撥,手指更是在花穴口小幅地摩挲著,如此便已讓妳逐漸承受不住。
妳忘情地撫上李澤言的臉側,將指尖埋入他的柔髮之中。
在被情潮淹沒之際,妳有些無措,卻又怕弄疼了他,稍加施力地揪著他的髮,希望他能將妳推上頂峰……
可,他停了下來。
正當妳微泛著淚的目光疑惑地望向他,下一刻,他已填滿了妳無可宣洩的欲望出口。
「唔——」
那碩大的推進終是逼出妳的淚,是填補、是滿足,是滿滿的暖意在心上蔓延開來……
——
李澤言就這麼停了下來,只是讓彼此感受著最親密的依偎。
撥開妳落於眼睫上的細髮,他俯身吻上妳的前額,指尖在妳耳畔輕地摩挲著。
佔有妳,不是受到情慾的支配。
只是彼此心靈的需索。
只因僅有彼此,能契合靈魂中預留下的缺口。
一手護住妳的腰身,一手將妳擁在胸前,他有力的挺進讓妳不住地拱起身子,只為更貼近他炙熱的擁抱。
被李澤言撩撥到情潮的邊緣,妳將自己深埋進他頸窩間,讓他輕易地將妳推上巔峰之際,喘息間只盈滿他的氣息……
——
妳輕顫著,還未從高潮的餘韻中緩過來。
李澤言讓妳半側躺著,雙手支撐著身子。
屈起妳的雙腿,從身後再次將挺立緩緩推進——
儘管高潮過後的潤澤讓他順利進入,可那敏感得腫脹的柔軟卻承受不了……
「唔……李澤言……還、還不行……」
妳望著他搖搖頭,帶著哭腔的討饒怕只是讓體內的昂揚又悄悄大了幾分。
「剛剛是誰說想被吃的?」
妳忘了,在床事上,他可霸道得很。
「你唔——」
箝住妳的下巴,堵去妳未出口的嬌嗔。
同時,他律動了起來——
「唔——」
這樣的姿勢,不是特別深入,卻能不斷觸上那讓妳幾乎要崩潰的敏感點……
他的深吻結束,放開了妳的臉龐便再次箝住妳的腰,妳朝他伸手,便被他牽著,隨著一下下更加奮力的挺進律動。
方才還未褪去的情潮再次被喚起,過多刺激的加乘讓妳無力招架。
可李澤言卻熟知妳的身體、妳的每個微小細節,總在妳欲達到巔峰之際變換角度,讓妳在高潮邊緣跌宕不休……
「唔……李澤言……李澤言……」
而妳,只能噙著淚,揪緊了被單,像隻貓兒咽咽嗚嗚地,承受李澤言給予的所有。
「不行了……你……慢……」
「這樣就不行了?」
他飽含情欲的嗓音有些低啞,可妳卻愛極了這樣的他,彷彿如此,他便是與妳一同在這欲海之中載浮載沉。
「不、不行了……」
妳淚眼婆娑地望向他,希望他能緩下來……
可,沒有,他纖長好看的手指還探入妳雙腿之間,揉上那敏感不已的小核……
絲毫沒有喘息空間,雙重的刺激讓妳不住地哭喊出聲。
「不、不要……李澤言……」
「唔——」
——
記不清在李澤言身下哭喊了幾次……
此刻,又累、又睏,一點都不想動。
雖然來不及了,但真後悔,不該在清晨就這麼……激烈的……
「剛才不是很有骨氣?」他語帶笑意說著。
聞言,妳別開眼,哼了一聲。
「起來了,該上班了。」
妳不為所動,完全。
見狀,李澤言靠到妳臉側,語帶威脅。
「不起來上班,是想再來一次?」
聞言,妳孥孥嘴,下一秒便將臉埋進棉被裡,帶著哭腔大喊。
「我不要——」
妳就這麼側躺著,眼角還噙著淚,屈起雙腳,還能隱約感受到身下的餘韻未褪去……
看妳如此,李澤言不禁輕笑。
伸手將妳有些凌亂的瀏海撥至耳後,他吻上妳的額頭,抹去妳臉上的淚痕,輕撫妳臉頰的指尖又揉了揉妳的耳朵……
在床上霸道極了的李澤言,卻總是在事後溫柔透頂……
讓妳總忘記被他欺負的委屈。
吸吸鼻子,妳朝他露出甜美的笑顏。
「早安。」
「我的狼人先生。」
而他,還妳一個寵溺的眼神。
「早。」
我的,「笨蛋……」
「但我還是不要上班。」
「那就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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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阿言終於有車啦啦啦啦!
仔細數了一下,阿言竟然有三個半月沒開車
(魔王吸血鬼三人組不算的單人車。
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寫終章的大卡車累到了XD)
覺得他應該要壞掉了
快來開一下XDD
其實這之間有幾次想寫阿言車
但,為車而車我真的不太行……
三、四篇都寫了一口就覺得感覺不對
所以,不想勉強,就都捨棄了!
我想,真的還是需要愛跟靈感才能寫出滿意的作品的
希望久違的阿言車太太們會喜歡💋
甜美的咬痕開車 在 涼生珍珍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連總系列真香,我已經飽了,不用拉我(躺下)
#雙龍組 #荒連
《Capricornus》
-聖誕快樂!純肉大餐來啦!
-應珍珍點菜的要求,燉了直白爽快的肉,請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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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玻璃上的霧氣,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樹林的影。一目連眯起眼睛望了一會兒,灰藍天空和暗綠樹影的交界處,朦朧得讓人有些困乏。
荒翻書頁的聲音很規律,果然他是喜歡這部劇本的。一目連回頭看了他一眼,望久了窗外的寒景,愛人的身影似乎格外溫暖。正沉在劇情裏的荒抬起了眼,和一目連目光交匯的瞬間,不自覺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雪下大了。”荒放下手裏的書,站起身走到一目連身後環抱住他,閉上眼睛嗅了嗅他頸間的松木香,鼻尖親昵地蹭著他的發際。
一目連抬起手想擦去窗上的霧氣,好讓窗外的景色更清晰些,荒卻握住了他的手蓋在掌心裏,勾起他的食指,沿著遠處森林和天空的交界線緩緩地描,在玻璃上畫出一條彎彎曲曲的線。
“這是樹林的發際線。”荒把一目連被玻璃凍冰了的手指放到嘴邊呵氣,講了句比天氣還冷的冷笑話。
“雪積得很厚了。”一目連透過那細細的一道痕跡,看清了窗外的雪地。
“嗯……”荒猶豫著應了一句,明顯還想繼續說什麼。
一目連回過頭對上荒的眼神。
“我們去……”
“打雪仗吧!”
話音剛落,荒已經跑進臥室抱來了兩人的帽子圍巾手套,一目連還沒回過神,已經被荒裹得嚴嚴實實拉出了門。
抬頭望天,灰白的天幕隱匿了雪花的蹤跡,直到落在睫毛上留下一星冰涼,才感覺到雪的重量。荒在不遠處積雪很厚的地方踩著蓬鬆的新雪,黑色的帽子上已經落了小小一片白。一目連趁他不備,迅速在手邊的柵欄上團了顆雪球,正正砸到荒的肩膀上。
“連總啊連總,上個月剛開了新研發中心,你這就……”荒背對著一目連小聲嘟噥,看不清他手裏在幹什麼,“膨脹了嗎!”
荒猛地轉身,一個蓬鬆的大雪球甩著雪沫朝一目連飛過來。一目連猜准了荒會反擊,一閃身躲了過去,趁著荒還在奇怪為什麼沒砸中,背在身後的手迅速將團好的雪球丟了出去,在荒慌亂中抬起的手臂上碎成了一片白。
“你怎麼這麼快?”荒一邊抱怨一邊向遠處跑,試圖找個樹叢當掩體。
“你還不如一個‘老年人’。”一目連立刻追了過去。
荒從一棵樹躲到另一棵樹,順勢丟了兩顆雪球,可惜一個也沒砸中:“你怎麼還記得這個!”
“我當然記得!”
“那你腰到底好了嗎?”
“我腰根本沒問題!”
原來只是前幾天,兩人開車帶著行李來這個山間小屋過聖誕假期,雖然一目連已經叮囑了管家提前打掃,但是佈置房間和裝飾聖誕樹這些節目,他還是想留著和荒一起來做。於是在把聖誕樹從庫房裏搬出來時,一目連不知哪個姿勢不對,閃到了腰。
“你們老年人怎麼這麼容易閃到腰?”荒搓熱了手,幫趴在床上的一目連熱敷。
“什麼老年人?”
“我昨天晚上很用力嗎?”
“不是這個問題……”
“那還是你老了。”
“你出去。”
……
一目連摘下手套,把冰涼的手捂在荒的臉頰上:“認輸嗎?”
“認輸,認輸。”荒回轉身抱住一目連,趁他剛剛放鬆警惕,兩手從他身後的灌木上捧了一大堆雪,鋪天蓋地撒在了一目連頭頂。
“你這個混蛋!”
等一目連甩掉了一身的雪,荒已經逃到了遠處的樹下,一個接一個的雪球丟了過來,一目連招架不住,跳進柵欄後的院子裏躲著。荒對著空氣丟了半天雪球覺得沒勁,自己只顧著團雪團,壓根沒注意一目連躲到了哪,只好溜出來找。
“人呢?”荒跑到剛剛的灌木旁,卻沒看見一目連的影子,順著腳印找到柵欄邊,伸頭看了看,也沒人。
“我家的老年人呢……”荒四處張望著,正準備進院子,突然聽到身後窸窸窣窣一陣響,條件反射地一回頭,被一目連撲了個滿懷,一個站不穩躺在了雪地上。
“呼……我剛剛還真的嚇了一跳。”荒舒了口氣,狠狠揉了一把一目連凍得有些發紅的臉,“下次可別玩失蹤遊戲了,你不知道我最怕的事就是找不到你嗎?”
“你啊,只有在我逗你的時候才會上鉤。”一目連抬起手,輕輕掃去了荒睫毛上落的雪粒。
“你這種古板老年人的惡作劇技術也就和薑太公差不多,只有我這種願者才能上你的鉤。”
“老年人這個梗給我過去!”
“不行,你得給我充足的理由。”荒一個翻身便把一目連壓在了身下,手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勾住了腰帶,“首先,幫我暖暖手。”
“好冰,不行。”一目連掙了一下,原本抓在荒袖子上的手卻也解開了他的衣服扣子,摸到了裏面溫軟的毛衣。荒索性敞開大衣,把一目連整個裹了進來。
荒的眼睛在灰藍的雪空襯托下更像兩顆暖陽,溫柔的暗金色在看到一目連時總是含著笑意。兩人的呼吸因為方才的玩鬧都有些急促,熱烘烘地醺在彼此臉頰上,憑空在冬日裏染上些春櫻的痕跡。對視兩秒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嗯……我可以在這裏吻你嗎?”荒問得很是多餘。
“這種事你不用請示我,難道還要我簽字蓋章嗎?”
“也不是不行。”
“你又在想什麼?”
“不過我等不及。”
荒的呼吸剛好卷起一瓣飛雪,輕飄飄落在一目連唇瓣上,被兩人交融的溫度迅速融化。唇齒間對方的味道熟悉又上癮,是這冰天雪地裏唯一的安全感。一目連被吻得喘息不及,呼吸間帶出幾聲不自覺的低吟,荒聽在耳畔,只覺糯糯的軟,他好像從來不在荒面前掩飾自己不太堅強的那一面。
荒在一目連的大衣和襯衣之間暖熱了手,摸索著按開了他的腰帶扣,向後伸去。
“你要是冰我的腰,我可不保證能不能給你理由忘記那個梗。”
“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荒手指一轉,勾起內褲邊繼續向下,“還是明示?”
“這裏好冷……”
“我不會在這裏做,只是……”荒解開了一目連的圍巾,吻著他的脖子,“只是暖一下。”
冷風鑽進剛剛沒了圍巾保護的脖子裏,一目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荒的吻意外地熾熱,雪花落在裸露的皮膚上,被荒舔去,帶著一目連皮膚的味道,化在舌尖,轉瞬即逝的冰涼,像墜入焰火的寒星,不可捉摸又勾人心魄。
“別……”一目連身子一縮,推了下荒,卻被荒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揉捏著他後臀的手一點一點被他的身體暖熱,總不願意離開那裏曖昧的柔軟,“你真的很流氓。”
“我不否認。”荒答得大言不慚,抱起一目連又翻了個身,讓他趴在了自己身上,“這樣摸起來觸感更好。”
一根手指嵌進臀縫間,上下勾劃,掌心揉按著飽滿的臀肉。
一目連服了軟,留連在荒腰腹間的手蠢蠢欲動地鑽進底褲,嘴唇卻舔咬著荒的耳垂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放大的呼吸聲送到荒耳邊,細微的癢,難言的撩撥。
那個發硬發燙的東西被冰涼的指尖觸碰到的瞬間,荒皺了下眉,掰過一目連的下巴廝磨起他的唇舌,仿佛這樣的親昵接觸必須要放肆得徹底。一目連索性大著膽子把硬起的性器撫弄過一遍,那東西和自己冰涼的掌心溫差比平日更大些,明知只是物理溫度的差異,一目連卻很羞愧地覺得似乎是這野外的雪地給了他們不一樣的興致,讓他比平時更動情,而自己心底的期待也如同加快的心跳一般控制不住。
“好燙。”鬼使神差的,一目連趴在荒耳邊輕輕說了這麼一句,手指在擁擠的衣褲間撩撥著那個欲望赤裸的器官,他甚至很不應該地聯想到這深林裏的狼。
“它想要更燙的地方撫慰它,它想要這裏。”荒深入在一目連臀瓣間的手摸索到熟悉的入口,指尖在邊沿按了按,頂了進去。
“嗯……不要這樣進去,好……好難受……”一目連身子一抖,手上的力度也沒克制住,在荒的性器端頭狠狠按了一下。
“要是隨身帶了潤滑油就好了,到這時候,真想就在這裏和你做。”
“不行,我們回去吧。”一目連趴在荒身上擰動著身子,後穴卻本能地放鬆下來,吞沒了入侵的手指。
“你的,裏面好熱,它很想要。”荒用牙齒輕輕扯著一目連的耳墜,手指享受著腸肉的緊縮。
“回去……我用嘴……”一目連手上的動作卻在加快,他知道荒喜歡什麼樣的撫慰,只不過在野外媾和總讓他覺得過分羞恥,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只好擺出這樣誘人的籌碼。
“還是第一次聽到你主動說出來。”荒果然抽出了手指,抱著一目連坐了起來,“是不是有些冷?”
“其實,很熱。”一目連依舊不擅長講這些話,這樣的程度已經是他的極限,躲閃的眼神出賣了他拙劣的雙關語。
“走吧,幫我把腰帶扣好,你的就不用了。”
荒把一目連抱在胸前站起身,越過柵欄回到了房間裏。
房間的溫暖和沙發的柔軟迅速點燃了所有被冰凍的觸感。一目連吻著荒被融化的雪水沾濕的額發,他的皮膚上有他嘗不夠的溫度,他為自己著迷的樣子也格外令人著迷,一目連混亂地想著,任憑荒在他的下頜和脖頸用力地吸咬。深深淺淺的紅在白皙的皮表漫延開,齒尖經過跳動的脈搏時,一目連總是控制不住地一抖,危險的壓迫感讓他興奮,情難自已的時候他總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肉體都融化在他的手心。
帶著潤滑的手指輕車熟路地尋找著兩人都十分期待的點,或者說不是尋找,只是回到了那個地方而已。
“唔……啊……那裏……”
“嗯。”荒動了動身子,手指換了個角度繼續挑動隱藏在腸肉間的那處敏感點,硬起的性器抵在一目連腿根,留下些發亮的痕跡,不知是潤油還是別的什麼。一目連感受到頂在腿根的東西,抬起腿有意撩動了一番,也讓他體會一下難耐的感覺好了。
荒單手剝開一目連最後的衣服,托著他的背讓他仰頭挺起胸,從喉結到胸口的線條勾得人發瘋,乳頭在起伏不停的胸口上挺立著,荒無法克制用唇舌折磨那兩顆熟果的欲望。小小的一顆肉粒含在唇間也依然倔強地飽滿,荒用齒尖輕輕卡著乳珠,唇瓣包覆著它忽輕忽重地吮,粗糙的舌面擦過遍佈敏感神經的乳頭表面,便足夠讓他享受纏綿又克制的呻吟。
“好癢……嗯……啊……另一邊……也……”一目連顫抖的手指揉進荒的頭髮裏,一直隔靴搔癢的酥麻感總是解不了情欲的渴,長久地在沸騰的邊緣徘徊,腦海中的種種想法也仿佛雪落後的大地,茫茫的白。
深入身體裏的幾根手指肆無忌憚地攪動出令人羞恥的聲音,指縫間滲出的黏滑液體被荒用掌心塗抹到囊球表面,跟隨著擴張和進出的動作揉撫著那片敏感的地帶。手指在其中感受到過分的緊致和熾熱,除了讓人想用盡力氣佔有他折磨他,其他雜念統統都被欲望洗刷殆盡。一目連的呻吟聲帶著點壓抑的嗚咽,似乎再多一點就要堅持不住了,性器流出的透明液被荒俯身舔去,舌面觸碰到的瞬間,險些當場繳械。
“好了,連總你不能就這樣一個人舒服吧。”荒抽出了手指,帶著絲絲縷縷的黏液再次揉捏起一目連的臀瓣,能看到自己在暗白的皮表掐出紅印的感覺,實在是足以滿足心底種種不可告人的念頭。
一目連記得自己在雪地裏說過的話,被荒抱起來後,先到他唇邊索得了幾個深吻聊作安慰,而後一路向下舔吻,唇瓣在腿根薄軟的皮膚上輕吮幾番,臉頰便碰到了硬物發燙的表面。荒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的連總那樣精緻的一張臉,和他這般粗糙的欲望相互慰藉的畫面。愛情原本就是需要坦誠相見的事情,可以接納對方所有赤裸的肉體和靈魂,或許是一個前提。在某次情濃時,他的連對他說過,平日裏的那些規則和羞恥心,在愛人面前盡可以拋卻,他的每一寸皮膚都為他所深愛,每一寸靈魂也是一樣。他說自己從來不曾想過可以如此接納一個人,但當荒出現的時候,他第一次理解了為什麼有人會為愛人奮不顧身飛蛾撲火。
性器表面的敏感觸覺告訴荒,他的口中因為被填滿而如何充盈著津液,在某個難忍的瞬間本能的吞咽又吸吮出怎樣的快感。唇舌的款待與穴道是不同程度的歡愉,一目連對荒的身體的熟悉程度可能勝過荒自己,遊魚般的舌劃破理智的海,留下蕩漾的波紋,令人心馳。那是和逼仄又黏膩的交合不相上下的快樂,就好像一部曲子的不同樂章,靈巧悅動的前奏和激烈的高潮,底色都是同樣的愛欲。
“連,夠了。”荒竭力控制著呼吸的節奏,捧起一目連的臉,吻他睫毛上掛著的濕潤,吻他唇角津液的痕跡,吻他汗濕的眉梢和淩亂的碎發,想要吻去所有讓他不完美的裂痕。
但他格外愛這樣破碎的他。
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徹底碎裂。
荒把一目連壓倒在沙發上,用他忘情吸吻過的地方去刺探肉體深處的禁忌。
“啊啊……”一目連猛地睜大了眼睛,兩腿夾住荒的腰,痙攣般地顫抖,心甘情願地把自己全部給他。
“既然這麼想要……”荒咬緊了牙,身下人極動情的神色、絞緊的私密處和在他背後抓破了皮的手,都像過分甜美的誘餌,除了一口吞食,他沒有第二選擇。大多時候在第一次插入時荒都會試探幾次讓一目連盡可能適應,但這次他控制不住自己脫韁的欲望。
“別哭。吻我。”荒深吸了口氣,發了狠地吮咬一目連的唇瓣與舌尖,壓下腰深插到底,血腥味瞬間在口中散開,荒放開了一目連的嘴唇,卻在他臉上看到了笑意。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一目連望著荒的眼睛,視線卻仿佛聚焦在遠處。
“不要在這種時候想這些。”荒沉下眉頭,用力抽動,皮膚相撞的聲音和濕澤的水聲立刻打碎了一目連不合時宜的哲學思考,放縱的呻吟聲混入其中,所有感官之外的存在都不重要了。
粗硬的物體用最直接的方式在敏感又脆弱的穴道裏宣洩,黏糊糊的水聲像極了某種自暴自棄的頹靡信號,想就這樣沉迷下去,沉迷在最本能的欲求裏,鑽進膚淺的快感深處再也不出來。
荒牽著一目連的手去觸碰交合處,快速進出的硬物凶戾又無情,被磨得黏軟的穴口卻多情又繾綣,插入時瑟縮著羞澀,抽出時小心翼翼地挽留,連滲出的水液都有著蜜一樣的質地,像捅破了熟透的多汁蜜果。
“好舒服,我或許,會化在你的身體裏吧。”荒舔著一目連的耳廓,告訴他自己體會到的每一個細節,“小口已經,很軟了,裏面卻很緊,這樣濕熱……”
“別說了……嗯啊……那裏,深處……不要離開……”高潮近在咫尺,一目連貪戀著一步之遙的未知感,兩腿緊緊環著荒的腰。
“好,我不動,你自己來。”荒抱起一目連脫力的身子坐在自己腿上,兩手一松便讓他坐到了底。
“啊啊……啊……”一目連本能地起身想要緩解過分的脹痛,荒卻一口咬上他的乳頭,奪走了他多餘的注意力。
想要,想要攀上高潮的瞬間,想要品嘗樹尖最甜美的果,可又害怕甜美結束後的空乏。一目連一邊糾結著,一邊上下顛動著身體,用荒的性器填滿自己欲望的杯。荒暗著眼睛欣賞一目連縱情的身體,最無防備的瞬間,每一個,他都瞭解。
白色的液體灑落在腰腹間,一目連借著最後一絲貪婪又顛簸了幾次,立刻脫了力,就著交合的姿勢便癱在了荒懷裏。
“連總辛苦,該我,給你獎勵了。”荒抽離一目連抽搐著縮緊的後穴,翻過身讓他半跪在地毯上,從身後再次襲了進去。
“……啊不要……不要了!”
“獎勵不要了嗎?我的東西。”
“要……射在裏面,但是不要再做……啊好難受……”
荒不理會一目連的掙扎,兩手交叉在胸口玩弄著兩顆不知疲倦飽脹著的乳頭,腿根撞擊在臀肉上,能看到那兩瓣渾圓戰慄著抖,靡紅漫延。
“不要了荒……求你……射……”
“太深了……不要……”
“……又要射……啊……”
“……不要再高潮……不要……”
荒索性連帶著一目連半硬的性器一起揉動起來,指尖時不時撥弄到隨著自己頂撞的動作輕微晃動的囊球,滿手濕黏。
濃白液體填滿腸內的瞬間,荒險些把一目連的後頸咬出了血,直到第二次傾瀉徹底時,腿間流下的白液已經滴落在地毯上,沙發也濕了幾片。
“盡興了嗎?”荒環著一目連靠在沙發上,理著他淩亂的發。
“混蛋……”
“每次把你做哭你都要罵我,好像你沒有爽到一樣。”
“那種感覺,太多,我甚至覺得隨時會暈過去。”
“但你每次明明很享受。”
“我……”
“總之我很享受,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夠,你可以隨時說。”
“不是不夠,是……太多……”
“別想了,這種東西,多多益善,休息一會兒我們繼續。”
“繼續……”
“怎麼?不是要證明自己不是老年人,腰很好嗎?你全程上位,證明一次看。”
“……混蛋……”
遠處教堂的鐘聲穿過重重雪幕傳來,唇瓣間清淡的吻向對方講述著無聲的誓言。
“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
“我想拆禮物。”
“不是剛拆過?”
“嗯?”荒愣了一秒,看到一目連嘴角沒忍住的笑意時,才明白他的意思,“那我真的要再拆一次了?”
“別動!我要去洗澡。訂的晚餐等下就到了,吃完再鬧。”
“我要一起。”
“這個老房子浴盆很小,裝不下你這麼大的人。”
“我現在沒有很大。”荒說著就把一目連抱了起來。
“你別鬧!”
“你泡澡我沖淋浴。”
“說好了?你保證不幹別的?”
“不幹別的,只幹你。”
“你混蛋……”
於是荒在今年耶誕節當天,被一目連罵了九十九次混蛋。
甜美的咬痕開車 在 彭樹君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那年,她二十七歲,在淺水灣度過了失戀後的那個冬天。
每個星期六早上,她開車來到那幢海邊的房子,一個人安靜地獨處整個周末,直到星期日晚上再開車離去。
那幢房子在臨海的小山丘上,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有一棵非常漂亮的欖仁樹,樹幹上掛了鞦韆,她常常坐在鞦韆上輕輕搖晃,眺望著不遠處的灰藍色海面,讓自己沉浸在某種無我的冥想裡。她也常常走到海邊,沿著沙灘慢慢散一段長長的步,看著浪花去而復返,成住壞空,不斷輪迴,像是看著生生滅滅的無常。
她的好友E說得對,她需要一座海洋給予的慰藉和領悟,來幫她度過失戀之後的痛苦時光。
那幢房子是E的男友J買的,為的是兩人偶爾在海邊度假用,室內小巧溫馨,小倆口還把隔間全部打通,成為一房一廳一衛的開放式空間,並且做了一個小小的中島廚房。除了浴室,全都鋪了原木地板,牆壁則漆成溫暖的黃綠色。這是個很舒服的地方,充滿療癒的能量,正適合修復她受傷的心。
「可是妳把這房子借了我,你們要來的話怎麼辦?」
「沒關係,我們本來也就不常來,而且妳的失戀總有復元的時候,那時再還給我們就好。」E說著就把鑰匙遞給了她,同時還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深深感謝E的一番好意,也希望自己快快從低落的心情中平復,於是每個不上班的日子,她都會到這裡來小住。她的工作是電視台的行銷企畫,平常十分忙碌,正好填補了所有可能胡思亂想的時間,但也因為壓抑悲傷的緣故,常常都有快要承受不住的感覺,於是每個星期六日來到這裡放空發呆,紓解情傷,就成為了一種必要的平衡。
她原先並不知道這場失戀竟會讓她這麼難過。這段感情走了七年,從大學二年級到現在,什麼都經歷過了,而最後的分手是兩人共同的決定,因為彼此都承認對於對方已沒有愛情的感覺,與其為了結婚而結婚,不如尋回各自的自由。話雖如此,但這終究是一場痛苦的斷捨離,她這七年來的人生和這個人息息相關,與對方之間一旦回不去,生命中的許許多多也就跟著喪失。所以讓她痛苦的或許不是失去一個人,而是因為失去一部份的自己。
無論如何,她正在經歷回到一個人的狀態,在其中重新建構一個新的自我。她並不知道這段時間需要多久,只知道自己正在慢慢復元的漫漫長路上。
一段時間過後,E告訴她,J也把房子借給了他的一個朋友,可是她不用擔心,因為那個朋友是在週一至週五過來,正好與週六與週日過來的她錯開,所以她仍然可以保有完整的空間。
「噢,那個人也失戀了嗎?」她隨口問。
「不,他借我們的房子是為了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專心寫小說。」E笑了起來,「他說在這裡連電視也沒有,正好可以斷絕一切誘惑,假日時再回到五光十色的城市裡去放縱。」
「所以他是個作家?」
「算吧,可是是個不出名的作家。他出過一本小說集,據說連一版都沒賣完,如果妳有興趣,我把他的書找來給妳看看。」
她微笑搖頭表示婉拒。不,她只想保持某種安靜與低調,並不想耗費任何能量在不相干的人事物上。
但她很快就發現,他的存在感以一種沉默的方式在她的世界裡侵城掠地,令她無法忽視。
首先是浴室裡洗臉台上多了陌生的牙刷牙膏,還多了刮鬍水和刮鬍刀,毛巾架上掛了從未見過的深藍色毛巾,與她的粉紅色毛巾並排在一起。再來是冰箱裡出現了她從不喝的啤酒,和她從不吃的洋芋片之類的零食,茶几上也出現了她從不看的運動類雜誌,以及她從來沒玩過的魔術方塊之類的小玩物。尤其是衣櫥裡那幾件男人的T恤與外套,更擺明了這個空間除了她還有另一個男人存在的氣息。
她原先有些不自在,但慢慢也就習慣了。畢竟不是自己的屋子,想太多就太超過了。
有一天冰箱上出現了一張紙條,以磁鐵吸附上門上,紙條上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字:「昨天深夜忽然一陣饑餓來襲,抱歉吃掉了妳蘇打餅乾。」下面還有PS:「這個牌子另有一種青蔥口味的也很好吃。」
過了一星期她再來的時候,冰箱裡出現了一包青蔥餅乾,門上則是另一張紙條:「嚐嚐看。」
她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配著茉莉花茶吃了半包青蔥餅乾,再把剩下的半包連同花茶茶包一起放入冰箱,也用紙條回應:「謝謝,配茶更好,請享用。」
從此冰箱成為兩人分享食物的小密室,她會刻意把一些自己喜歡的糕餅點心放進去,也會好奇他下回又帶了什麼樣的東西給自己。門上的紙條也開始會交待一些食物以外的瑣事:
「前天晚上停電,我買了一把手電筒備用,放在第三個抽屜裡,再停電時記得拿出來用。」
「廚房的水管有點漏水,使用完後請記得關緊。」
這樣的聯繫簡直像是家常夫妻的生活對話,讓人產生某種錯覺。有時她在浴室裡刷牙,看著另一把牙刷,會恍惚覺得,自己是這屋子的主婦,丈夫上班去了........待一回神過來,她總是悚然一驚,天啊自己在想什麼哪!當她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又彷彿感到對面那張椅子上有個男人正坐在那裡喝啤酒看運動雜誌........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要想,他也是睡在這裡的,他會打鼾嗎?曾經失眠嗎?會做什麼夢呢?..........
那張床重疊了她與他的溫度,這間屋子累積了她與他生活的痕跡,他們在同一個空間裡卻不在同一時間裡,對彼此而言既存在又不存在,這樣的關係既疏離又親密。
她意識到自己有些微妙的分心了,哎,她是因為失戀才在這裡的,可是現在她卻會開始想像從未謀面的他可能的樣子。她對這樣的自己有些不安,因為現在的她是不該對任何人產生期待的。
某天她蹲在浴室裡清理自己掉落的髮絲時,看見洗手台下的角落裡有個東西,她撿起來一看,是一管陌生的口紅,那不是她會用的顏色。她心中瞬間一沉,上星期她也清理過浴室,那時並沒有這管口紅,換句話說,這是來拜訪他的某位女性不小心遺落的。
她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說不出的心煩意亂,決定去海邊走走。這時已是深夜時分,天空下著細雨,又濕又冷。她出門時看見他的風衣正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也不多想就穿上了。
夜晚的海邊朔風野大,迎面而來的細雨沾濕了她的頭髮,她把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沿著浪花的邊緣往前走,盈耳都是潮來潮往的濤聲。這個世界如此喧囂也如此寂靜。她的內心深處湧起一種荒涼的孤獨,覺得自己彷彿是天地之間的過客,沒有什麼可依靠,也沒有什麼可擁有。
他的風衣鋪了法蘭絨的內層,而且他顯然很高大,長度足以蓋住她的小腿,穿在身上確實溫暖,但這件衣服畢竟不是屬於她。
那天從海邊回來,洗完濕髮泡在浴缸裡的時候,她心裡下了一個決定,該是離開這幢房子的時候了。她該做的是好好自我修復,而不是再掉入另一個情感的漩渦。
下一個星期六,她專程來收拾東西時,冰箱上有他留的紙條,上面寫著:「北海道夕張的哈蜜瓜巧克力是我姊帶來的,請幫我消滅它!PS.我姊找不到她的口紅,她一口咬定一定是掉在這裡,妳有看到嗎?」
原來來拜訪他的那位女性是他的姊姊啊,她心中旋緊的什麼悄悄一鬆,可是同時也立刻意識到,他的存在已在不知不覺之間掌控了她的心思和她的情緒。這樣太危險了!她本來是來療傷的,禁不起再多一道傷,也犯不著再多這道傷。在這道可能的傷可能發生之前,她必須掐斷這個可能。
但那管口紅到哪裡去了?她找了半天,終於想起那天她順手就把它放進他的風衣口袋裡。她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把口紅放在浴室的洗手台上,一句話也沒留,然後就離開了。
多年以後,她坐在一間咖啡廳裡,隨手翻一本文學刊物時,讀到一篇散文式的小說,內容是一個男人借用朋友的房子寫作,在日積月累的幻想中漸漸愛上了另一個也借用同樣的房子但從未謀面的女人,後來她沒有說再見就忽然離開了,從此成為他的懸念。這篇文章也許寫的是某種矇朧的情感,但她讀得出來,作者更想表達的是一個人單獨面對自己時那種荒涼的孤獨。
她讀完了才回頭過去找作者名字,是的,是他的名字。她笑了,卻不能抑止地流下淚來。不是因為傷心,而是因為一種謎底在多年之後揭曉的了然。
他對她確實也是曾經有過某種情愫的,只是一切在還來不及發生之前就結束了。
她告訴我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們正在海邊散步。雖然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但她在訴說的時候,臉上依然有著甜美中帶著感傷的表情,像是回到了二十七歲那年的冬日海濱。
「妳後悔過嗎?本來可能是另一種結局的。」
她搖搖頭。「我那時很脆弱,才剛剛要從前次的失戀中慢慢復元,並不適合再展開另一段感情。那時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遇到別人,而是找回自己。所以,我無法後悔,也終究是錯過了。」
我明白。許多事是無法後悔的,也無須後悔,因為誰也不知道做了另一種選擇是不是會更好。
「如果是在另一種時空之下遇到他,也許會是一場很美好的發生。」她沉默了一會兒,又說:
「但現在回頭再看,什麼都沒發生其實也是另一種很美好的發生。」
確實如此。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因為沒有開始,所以也不會有後來的敗壞和必然的結束,才能在回憶裡保持那種未曾被現實摧殘的純粹。而那樣的純粹,在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後的人生回頭再看時,彌足珍貴。
我們沿著浪花的邊緣繼續往前走,看著眼前的浪花不斷去而復返,彷彿成住壞空的不斷輪迴,而我在想,雖然過去的事都像夢了,但這片滄海總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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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存在與不存在的身影
專欄:聽樹君說故事
作者:彭樹君
刊於 皇冠雜誌768期/2018‧二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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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樹君
#聽樹君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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